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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林小花雙修日記》作者:徒有夢【完結】

一個小女孩為學禦劍

跟著師傅去修仙

到最後叱咤三界,只手遮天!

[ 強勢師徒的——巔峰修仙路! ]

沿襲了修真元素的仙俠文 —— 整體爽快!少有小虐,只為怡情,無傷大局。

本女主殺伐果斷,神擋殺神,魔擋殺魔,不拜乾坤,不懼天地!此生珍之敬之的,唯師傅一人而已!

內容標簽: 平步青雲 靈異神怪

搜索關鍵字:主角:林小花,安笑之 ┃ 配角:魏風,李飛飛,人魔仙眾人 ┃ 其它:師徒,劍修,仙俠情

2辣手摧花

寒風冷冽,暮雨蕭蕭,天幕低沈。

大地一片濕氣迷蒙,四處皆是大雨沖刷著草木的嘩嘩聲。

這樣的天氣,本不該有人出行的,況且在這種偏遠的山谷。

可是,偏偏有人出現在此時此地。

來者是一位男子,一襲月白衣衫,一把青光寒劍,俊美的容顏淡漠如煙,化入風裏。

雨紛紛落著,落進他深邃清冷的眸中,風肆意吹著,吹動他輕盈如許的衣袂。

明明沒有打傘,滂沱的雨水卻打不濕他分毫。

“你長的這麽俊俏,若是不殺我,我便是為你做牛做馬,也願意啊!”

冷雨中忽然飄出一個溫軟之音,說話的是個風情如水的女人,本是婀娜多姿的體態,卻被打出了半個狐貍原型,嬌小的身板拖著三條大尾巴,手執著一柄短劍,狼狽逃竄著,還不忘調戲良家美男。

男子聞言,面色一寒,足尖輕點地面,像風箏一般扶搖直上,一面飛縱,一面挽起劍花。

只聞一聲劍吟,幾道劍芒便朝著逃竄的女人劈頭蓋臉砸去。

女人大驚,漂亮的臉瞬間失了顏色,她委身落地,雖然僥幸躲過劍芒,卻被劍氣擦傷,一聲悶哼,身形便遲緩了下去。

她慌不擇路,清叱道:“安笑之!你還真舍得下手?”

“不知所謂。”

男子原名安笑之,他輕吐出淡淡的幾字,聲音冰涼涼,直直寒到了女人的心窩裏。

直到受了傷,她才算看清,他是鐵了心將自己置於死地。

她身為狐魅,天生便有迷惑人心的媚術,舉手投足,勾人魂魄,自小受盡男人的捧護,只要一個動作,一聲嬌喘,甚至是一個眼神,從來沒有哪個男人不賤兮兮地拜倒在她裙下,捧在手心,溫聲細語,千般寵溺。

而眼前這個男人,竟然要殺她。

早先她便對安笑之的大名有所耳聞了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啊,這哪是個人,簡直是個不帶眼的瘋子!

她恨得牙根癢癢,若不是鬥之不過,定然將這不識擡舉的男人扒皮抽筋,再掏出心肝來餵給狗吃。

正怒間,又是一道劍氣冰冷冷地擦肩,僅僅劃過她的肩膀,便是噬骨般的刺痛。

她緊捂著肩,咬牙切齒,幸而狐魅天生善走,身法最是敏捷,才能勉強將他落下一段距離。

可是,自己處處被壓制,再如此下去,待體力耗盡,便只有坐以待斃,這三百年的修為便算是盡毀了。

正無助欲泣,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破廟。

在破廟的角落裏,蜷縮著一個小女孩,擡著頭,孤單單地望著檐外的雨,一臉的傻氣。

狐魅委實是歡喜極了,這荒山野嶺的破廟裏,竟然有人煙,難道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?

說時遲那時快,她拼盡全力,嗖的一聲沖向小女孩。

安笑之眉峰微蹙,已知她的用意,可是方才揮劍的一剎那,狐魅已經附身進小女孩的身體。

他連忙收回那一劍,不料由於出劍太過狠辣,這一收,直直收得他吐出一口血來。

小女孩瞪著大大的眼睛,不知所以,卻因了狐魅的控制,發出低低的笑聲。

她緩緩步至安笑之身旁,眉開眼笑道:“繼續殺啊?怎麽不殺了?”

被自己一劍反噬,安笑之傷得不輕,他輕咳兩聲,擦去唇角的血跡,直起身子,舉劍指向小女孩,冷冷道:“出來。”

小女孩揚了揚眉,嗔笑道:“你讓我出去,我便要出去?你方才不聽我的,還辣手摧花,我憑什麽要聽你?”

“方才我只打算廢去你的修為,”安笑之面色沈沈,俊逸的眼睛定定將她望著,他向前逼近一步,“現在,我連你的元神一起毀了。”

小女孩噗嗤一笑,洋洋得意道:“嚇唬誰呢?”

說著便擡腳移步,往安笑之劍尖上撞去。

安笑之眸光淩厲,眉頭緊皺,女孩堪堪蹭上來之際,他驀地收回了手。

小女孩拍手歡笑,笑聲清清淩淩,一副揚眉吐氣,笑著笑著,心念一閃,平白泛起了一抹妒意。

面前這個人,寧願收劍反噬自己,也不肯誤傷女孩分毫,分明不是那麽冷酷無情,卻對自己咄咄相逼,一點後路也不給,她心中不服,忍不住問道,“方才對著我,連出殺招,現在對著一個醜不拉幾的小丫頭,倒是憐香惜玉了?”

見這人眸光沈沈,只望著女孩,對自己不作理會,便喝道:“為何不答?”

面臨逼問,安笑之唇角泛起一抹諷笑,目光卻驟現冷色,猶如一道寒芒,透過小女孩的雙眸,直指向狐魅心深處,她不由脊背發寒,為之震顫。

他冷冷道,“世間諸般修行之法,你唯獨選擇采陽補陰,你今日這般修為,殘害的男人,你自己,數得清麽?”

低沈的聲音透過綿綿的雨,一字一句的落下,飄散在這瑟瑟冷風裏。

眼前這溫潤如玉的人,用這樣好聽的聲音,說著這般破壞心情的話。

安笑之這個名字,恐怕稍有點眼界的妖魅,都不會不知。

他乃是三清山掌門首徒,沒事便喜歡降妖除魔,出手十分之狠辣。

不過,他曾十分坦誠自己此舉並非是正義使然,而是滅妖這樣的事情,不僅能提煉修為,還能體會到快感。

看看,多麽的變態!

狐魅明明怕極了眼前男子,卻冷笑道:“嘖,你這話說的,好似怪了我似的?他們個個都說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,我這是讓他們死得其所,何來的錯?”

安笑之面無表情的橫起劍來,擡起兩指順著劍身輕輕一掠,不再與她多說,只淡淡道:“不出來,無妨。”

彼時滂沱的大雨將天地交織,遠處的山,近處的樹,統統被白蒙蒙的水霧籠起了幾重紗。

只見他一手執劍,一手作訣,緩緩念道:“昭昭其有,冥冥其無……”

狐媚一驚,沒想到為了逼出自己,他竟然不惜損耗自身真元,動用玄冥咒。

她懂得附身,自然便知曉諸多破解之法,只是此咒語十分苦悶,為保護宿主不受痛苦,念咒人需註入自己大量精氣神,一套念下來,不說別的,單是功力都要暫時損耗個五成,何況眼前這個人,剛剛才被自己強烈的劍氣反噬。

她有一瞬間的楞怔,這世上,竟然還有這樣的人,對敵人狠便算了,還學來這般虐待自己的招式,真是愚蠢的瘋子!

可是時間容不得她多想,她隔空抓過方才掉在地上的短劍,轉身欲飛,哪知身體忽然不聽話了,小女孩拿過短劍,竟然直直沒入自己的腹中。

想來是受了那一半的咒語,女孩略微能控制自己的思想,沒想到,便來了個順手自盡。

這女孩瘦骨嶙峋,身體是羸弱得很,哪受得了這一劍,當即便軟了身子,往地上倒去。

這突如其來的一段,讓所有人措手不及,宿體失去了活力,狐魅便自然地被排斥了出來。

狐魅惡心透頂了,人類的腦子真是不好使,全都是奇葩!

她以為自己這下定然是逃不掉了,哪知男子卻連看都沒有去看她,只是立即趕去接住了小女孩。

狐魅松了一口氣,低低道了句“蠢貨!”,便一縱身,投身進渺渺煙雨,逃之夭夭了。

痛痛痛……

小女孩意識模糊間,感到自己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。

她望見眼前的人,披著紛紛的落雨,影影綽綽,在天地間,化成一幅淡淡的水墨。

她疼得齜牙咧嘴,忽然間,十分後悔……

方才看得很真切,若不是因為顧及自己,他斷不會受傷。

這樣眉目如畫的美人是在保護她,她方才甚是感動,只想著不要使他受迫,一時沖動竟然出此下策。

蒼天大地啊,她忽然無比清醒,自己還沒活夠啊!

古人雲沖動是魔鬼,凡事要三思後行,古人誠不欺我啊!

自從姐姐走之後,她一直窮困潦倒,太多好吃的沒吃過,好玩的沒玩過啊!

還有那覓一良人,禦劍河山,笑傲江湖,並肩天地,傲視九州的夙願還遠在天邊……

難道,要下輩子才能得享麽?好一個壯志未酬身先死!

她緩緩閉上眼睛,林小花啊,你白癡透了……

3劍修者

仿佛變成了一片落葉,在寒風中飄了一個世紀。

什麽都看之不見,天地間霧茫茫的一片。

劈啪……

林小花一抖,似乎是火苗爆開的聲音,難道自己飄到火海地獄了麽?

好熱啊,是不是已經在火鍋裏煮著了?

她努力睜開眼睛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漆黑的房頂,大概是為了顯示它古老的氣質,這房頂瓦片稀落,有雨水透過殘瓦的縫隙滴滴答答的落下,慘不忍睹的蕭瑟。

這景象瞧著好似有幾分眼熟。

她扭了扭頭,忽然瞧見離身三尺處赫然一座火堆。

堆上柴火燃燒得正旺,將周圍照得微亮。

林小花一驚,這不是自己棲身多年的古廟麽!

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,忽然想到自己的傷口,渾身忍不住一陣顫抖,趕緊去摸,不料摸上去一點都不疼了!

透過火光,她猛地扒拉著衣服,瞪著眼往身上看去,只見傷口變成了一條淡淡的細痕,似是早已恢覆般,而衣衫上的血跡,卻還沒幹透。

她歡喜道:“我沒死?”

正迷茫間,忽然被一個不明物體砸中,直直砸得她暈頭轉向,接著,那東西在她的目光下骨碌碌地滾了一會,便住了。

是個啃了一半的烤兔子。

她一悚,只聞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:“醒的是時候,給你。”

這是美人的聲音,林小花喜得眼淚都出來了,趕緊抱著烤兔子轉過身去,果然看到那略帶涼薄卻無比好看的臉。

那人正站在門外,一襲白衣在煙雨迷蒙的夜色中,泛著銀光。

林小花福至心靈,問道:“恩人,是你救了我?”

安笑之唇角上揚,淡淡道:“誰教得你這般傻?”

說著便負了手移步朝屋內走去。

林小花只覺他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凡的氣度,咂了咂嘴正要說點稱讚的話來,卻聽他繼續說道:“無謂的犧牲,是莽夫之舉,毫無意義,徒遭旁人的恥笑。”

林小花忽然有些來氣,難道長得好看的人都這麽喜歡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教麽?

好歹自己拿了老命來報答你的恩情,你不說點體己的話便算了,還冷嘲熱諷起來!

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,林小花可以自己說自己蠢得像豬,卻不許別人指著她說豬蠢得像你。

她向來有恩抱恩,有怨抱怨,這盆冷水她當然要燒開了潑回去,她不悅道:“這話問得好,好巧不巧,小女子正是跟恩人您學來的!當時您顧及著我,生生受了自己的劍氣,我覺著頗為新鮮,便試了一試!”

說完似乎又有些後悔,美人們受慣了眾星捧月,倨傲點是情有可原的。

而他是恩人,救自己兩次,委實不該同他斤斤計較。

林小花覺得心下莫名的煩悶,便將烤兔子扔在一旁。

安笑之似乎有些驚訝,透過火光,林小花看到他眼中露出一絲莫測,隨即淺淺一笑道:“別將我想得這麽偉大,我沒要顧及什麽,只是一個男人做起事來倘若牽連無辜,簡直是廢物。”

說話間已經走到林小花面前。

火光晃動,安笑之就這樣立在漏雨的屋頂下,立在仰著頭的林小花眼前,恍若天神般。

他將一個小瓶子拋至林小花腳邊,只見那瓶子隱隱發著金色的光澤,“你傷已痊愈,我便走了,這是上品固元散,對你大有裨益。”

林小花捏起來在手裏掂了掂,心下很虛,方才自己那般小肚雞腸,他還給自己送禮物……

越想越是羞愧難當,便從懷中掏出一本帶著體溫的戲本子,討好道:“這個,給你。”

只見那封面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——《春宮情/欲》。

安笑之唇角抽了抽,方才他給她療傷的時候,無意間見到過這本書,嘖嘖驚嘆了一小下,裝作沒看見。

沒想到她竟然拿著它交換禮物來了,委實是興趣奇特。

安笑之甩手轉身,涼涼道:“姑娘,你既然沒死,便當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,告辭。”

說著說著,素白的手指捏了個好看的訣,他的衣服和頭發全都無風自動了起來,只見在他身後的劍忽然泛起了耀眼的藍光,“噌”的一聲憑空抽/出,穩穩落在了他面前,只要微微一擡腳,便可踩上去。

林小花眼界很淺,見了這等神通,驚嘖不已。

她想起自己的夙願,一個虎撲便要往藍劍上撲去,此時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,不能讓他走!機不可失,失不再來,這是邁向理想之路的第一步啊!只要能拜他為師,什麽禦劍千山什麽傲視九州,統統不在話下了!

哪知才撲到一半,卻聞啪嘰一聲響,林小花被安笑之一個甩袖扇到了墻上。

安笑之揚眉看林小花從墻上滑下,沈吟道:“找死?”

林小花在墻上磕到了臉,此時齜牙咧嘴地將安笑之望著,惑道:“你!你幹什麽?會法力了不起啊?可以隨便打人啊?”

安笑之冷冷答道:“的確了不起,況且我不打你那一下,你便被我的太清天劍劈成兩半了。”

說著便擡腳往劍上站去,說時遲那時快,林小花一個惡狗撲食便去扯住安笑之,閃爍著雙眼說道:“恩人,你法力高強,讓我做你的徒弟孝敬你!”

那滿懷期待的神情,真是讓人沒法拒絕啊。

安笑之冷眼將她看著,心道,這女孩委實是死皮賴臉的可以,若不是看在本心不壞,非將她踹到山的那一邊。

他懶得推她,便一揮袖,再次將她扇翻在地,他皺了皺眉,頗為嫌棄地說道:“我不收徒。”

林小花老淚縱橫地從地上爬起,她懷疑這位美人是不是有點暴力傾向。

卻聽他好聽的聲音接著道:“不過你想學什麽,念在這一場相識,我或可教你。”

林小花喜出望外,“我想學飛行!”

安笑之淡淡地道:“凡人以劍入道者,禦劍飛行少則需數十年,而禦風飛行,只有得道飛仙者才會。”

他單手負後,不經意間便極盡風雅之姿態,“你,要學哪種?”

林小花認真想了想,十分嚴肅地問道:“我記你來時,便是從空中飛來的……”

她忽然一抖,星星眼問道:“原來你竟是仙人?”

安笑之緩緩收起劍,“那只是輕功……”

林小花興致大起,見他不走了,便蹲在火堆旁一面烤著,一面問:“那輕功和禦風飛行,有沒有區別?”

安笑之扶了扶額,覺得面前的女孩簡直是個弱智兒童,他十分之不想同她講話了,不耐道:“輕功需借助外力來續航,且速度緩慢,飛不高,還耗體力,而禦風,則瞬息千裏,躡雲逐月,一步登天,你說,有沒有區別?”

林小花支著下巴,一雙眸子閃亮亮地道:“我想了想,覺得還是禦劍適合我的氣質。”

安笑之嫌棄地點了點頭,他雖然不是這麽認為的,但是不願多廢話。

只見他默不作聲,盤膝坐下,似是在打坐調息,周身騰起淺藍色的光芒,煞是好看。

透過火光與藍光,林小花呆呆望著他,只覺得心間似小鹿亂撞,蒼天大地啊,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養眼了。

“傻楞什麽?跟好了。”

安笑之沒好氣的說道。

林小花哦了一聲,老老實實學著安笑之的模樣,五心朝天,坐了下來。

“我派劍修,以劍入道,自成一格,雖同他派修真之法有別,可前期的修行卻是大同小異的,需要先練氣,築基,我現在便教你引氣入體。”

安笑之語氣淡淡,將練氣之法同林小花細說了一番,又循循善導,倒是難得的露出一副良師的風範來。

林小花在安笑之眼中,本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人,不過學得倒是頗為認真,且悟性沒差勁透,基本處於不高不低不好不壞的位置,倒是讓安笑之省了點口水。

轉眼間幾個時辰便過去了,林小花雙目微閉,凝神吐納,雙手抱訣,漸漸的身心寂靜,仿佛沐浴著和煦的春風,只覺得澄澈清明。

安笑之不去打擾,直到她自己睜開雙眼。

林小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,心道這練氣法決真是個好東西啊!

她考慮要是哪天實在混不下去了,便去街上開個練氣養生店,專治各種精神萎靡和失眠多動,一定是個發財的好路子!

心下竊喜間,不由得眉飛色舞起來,可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麽,便愁道:“如此多加練習便可禦劍麽?可是要練這麽久,要是我還沒學會,便老得進了棺材可怎麽辦……”

“踏入修道正途便可延年益壽,甚至是長生不老。”

安笑之清冷的解答無疑又給林小花打了一道興奮劑。

林小花覺得,修道者的世界真好啊!仿佛是無所不能,便得寸進尺地走向安笑之。

安笑之似是動都沒有動,便移了身形,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。

美人疑心慎重啊!有必要像防賊一樣麽?還是說,嫌棄自己到了避瘟的程度?真讓人不快。

林小花只得轉過身去,遠遠地對他說道:“恩人,你會不會一直指點我,直到我學會禦劍?”

4隨行

安笑之淡淡地說:“我已指點過你了,接下來,便看你自己的造化。”

“什麽?”林小花跺著腳道,“可是我除了打坐好像什麽都沒學會!”

安笑之側目將她看著,揶揄道,“你不是要學禦劍?照著方才的法子修行,總有一天會飛的。”

頓了頓,他忽然淺笑,“還是說,你又想學什麽了?”

見林小花一臉失魂落魄,好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被一盆大水澆滅了似的,他忍不住眼帶笑意,咂了咂嘴道,“年輕人多點追求也不是壞事。”

安笑之說著說著,伸出一只手憑空變出一套衣服遞給林小花,“換上。”

林小花惑道:“哪來的衣服?”

安笑之不予理會,轉身便走出門外,門外傳出他好聽的聲音,“換好了出來,跟我走,說過教會你,我說話從來算數。”

林小花高興得哇哇直叫不提。

此時天光已經微亮,雨不知何時便已消停,山谷間空氣格外清新素冷。

安笑之長身玉立,擡頭思索,方才給林小花療傷時他便看到,這座廟裏置有一些生活用品,想來是有人久住,用膝蓋想便知道這是林小花的棲身之地了,能好一點,便不會有人住在這裏,何況一個小女孩。林小花有心修行,雖然胸無大志了點,總還是積極向上,倒不如給她機會,放在三清山栽培一下,也算全她的心願。

林小花換好衣服,三步並作兩步跳了出來,手舞足蹈道:“師傅!換好了!”

安笑之皺了皺眉,“別叫我師傅,你要叫,便叫大哥。”

林小花興奮地抹著鼻涕,“是!大哥!我們現在去哪裏?”

安笑之將她打量了一番,他方才在儲物戒指拿給她的是一件初級弟子的男裝,他可沒有隨身帶著女裝的癖好,所以林小花穿了這衣服,便顯得頗為古怪,寬大的衣袖和褲腿,用腰帶一紮,不忍直視。

好在林小花對此毫不在意。

其實安笑之戒指中還有更華麗好看的衣服,都是他從前穿過之後換下的,根據不同時期便有不同的屬性加成,只是什麽時期便得穿什麽樣的,倘若附加的屬性高過自身,便不能融合,更無法操縱,同普通衣服無異。

一切完畢,林小花便跟著安笑之踏上了這條修仙不歸路。

她揮一揮手,作別身後的古廟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
此時,林小花站在太清天劍上,眼下起伏的山河變得微不可見,左右皆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浩瀚,若是腳底一滑,這壯觀的景色便足以成為埋葬她的深淵。

可她從來沒有過,像此時這般的安全感,因為在她身後還站有一人,那個人,是安笑之,在她心中神仙一般的存在。

在回山之前,安笑之要去一趟揚州,他的老友公孫莊主邀他去為新媳婦治病,說是多少神醫都沒法子,倒是建議莊主請人看一看是不是妖魔作祟。

這本來便是他此次下山的目的,只是半路上遇見一只狐魅,好蠢不蠢的來勾引他,自尋死路。

到了揚州,安笑之遠遠地便著了地,說是集市上不便禦劍,會嚇著凡人,不是人人都知道有劍仙,當成妖怪便不好了,哪知落得遠了,公孫山莊在城南,他們落在了城北。

便攜著林小花一路步行,免不了一番好走,走著走著,正見前方一座粗布大旗上寫著“客棧”兩字。

林小花想起了往事,忽然道,“大哥,我從前流浪,每每見到這些地方,都會羨慕能夠住進去的人,我想著,裏面的飯一定是熱熱的,床鋪也是暖暖的。”

安笑之淡淡地道,“你從前還有過什麽願望?”

他心想,這小女孩如今是跟著自己,不比從前,這些舉手之勞的心願,能全便都幫她全了,也算是對她盡到一份責任。

林小花嘿嘿一笑,玩著袖子道:“那時,我哪會奢望什麽,只想著能夠吃飽穿暖。”

安笑之心道,你就不能有點像樣的心願麽?一個比一個來的沒出息。

街上行人紛紛,她的聲音在人群中,猶如山野默默淌過的小溪,細微微的清脆著。

安笑之背過手,便向那客棧行去:“走,大哥帶你進去看看。”

林小花仰首望著安笑之的背影,遲疑道:“可是,大哥是來見友人的,我怕耽擱了。”

安笑之微微一笑,氣定神閑道:“無妨,還有三日之期,我提前來的。”

這間客棧不是很富麗,卻小巧精致,跟門外的粗布大旗十分違和,恰如一個壯漢和一個婉約女子的對比。

掌櫃的正是一個女子,她生得一雙柔目,一擡眼,一傾眸,便有千種風情。

只可惜……

鼻梁凹陷,扁扁大大,直直占了半個臉去,肥厚的雙唇嵌在削瘦的臉上,說不出的古怪難看。

她一啟唇,朝著安笑之盈盈笑道:“客官面生啊,可是城外來的麽?快裏邊兒上座,我讓小二給您看茶。”

滿口黃牙竟是閃閃發亮,看得林小花目瞪口呆,林小花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,可是長成這樣美醜交織,且反差如此極端的,委實是驚天動地。

倘若她蒙起面紗,只露著一雙波光轉動的雙眼,便是說她天下第一美人也沒有人不信啊!

安笑之點了點頭,一面往裏走,一面道:“謝了。”

順著樓梯,堪堪要轉上二樓時,他眼風一掃,只見樓梯的暗角處,隱隱藏著一個人影,佝僂著背,拄著一根拐杖,像夜幕下的旗桿,一動不動。

安笑之眉目清冷,隱隱察覺一股詭異氣息在黑影處微微波動,非人非妖,倒是有點不正宗的土地仙氣,大概是哪來的苦修地仙,走的正途卻沒踏穩正道,這氣息極弱,忽隱忽現,似是有意在收斂。

安笑之心下冷笑,在客棧裏裝神弄鬼,估計沒打什麽好主意,最好別在他眼皮底下搞什麽花樣。

“客官等一等!”正走間,掌櫃忽然朝著安笑之大喊,接著便聞蹬蹬蹬的上樓聲音。

安笑之站住,只見掌櫃裹著粗布圍裙,一邊挽著袖子,一邊快步追了上來。她補充道,“對不住,樓上暫時客滿啦,您看將就在樓下坐會兒好麽?”一面比了個請的手勢,一面賠足了笑臉,雖笑的寒磣,倒也無比的真誠。

林小花點了點頭道了句“哦”,便擡頭去看安笑之,安笑之頷首示意,便折了下去,林小花快步跟上。

見他們下樓,掌櫃的似是舒了口氣,便拽著圍裙跑了下去,擦過林小花身邊時,“啪”的一聲,有什麽東西自她身上掉落,她卻沒察覺。

“咦,這是什麽?”

林小花低頭在臺階上撿起一個金鎖,只見鎖上刻著幾行小字,“鎖心於此,與子同老,不棄不離,公孫穎。”

還不待她讀出來,掌櫃便厲聲喝道,“放下它!”說著,剛剛走下去便又蹬蹬地跑了上來,此時她一改笑臉,竟是面紅耳赤的樣子。

她瞪著一雙美目,卻咧著駭人的大嘴,牙齒在氣氛的烘托下似乎也獠了起來。

嚇得林小花後退一步,安笑之從林小花手上拿過金鎖,在掌櫃沒伸手奪過之前便客客氣氣遞給她,溫言道:“抱歉,小姑娘撿到,本是要還你,只是好奇多看了一眼,失禮了。”

掌櫃倒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,她抓過金鎖捧在手心,唇角微微顫動著,眼眶裏漫出了氤氳的霧氣。

她拿著金鎖,轉身便下了樓。

樓道只回蕩著她冷冷的話語,“算了。”

林小花惑道:“大哥,掌櫃為什麽那麽發怒?是不是以為是我偷了她的?”

安笑之淡然地道,“不是,大概那個金鎖對她很重要,所以她才會緊張。”

林小花點了點頭,覺得美人說得十分在理,她望著他不染煙塵的容顏,不再做聲。

方才掌櫃轉身的時候,給安笑之一種無比悲涼的錯覺。

仿佛她曾是天上的雪,只是,被人踩碎了。

碎成了黑漆漆的泥土,被掩埋在了荒蕪的塵埃裏。

他眼風朝樓角掃去,那個黑影不在了,似是剛走,仿佛躲著他似的。

然而,相較樓角的黑影,安笑之對掌櫃的金鎖更感興趣點。

那鎖心於此的公孫穎,好巧不巧,正是他此次前來探訪的好友——公孫莊主。

不過好奇歸好奇,他也不會隨便去探尋別人的秘密,何況,作為大名鼎鼎威震揚州的公孫莊主,有點桃色緋聞也是難免的。

正所謂哪個少男不鐘情,哪個少女不懷春?

5牽魂燈

兩人便到了樓下入座,店小二端來了幾盤點心,林小花毫不遮掩地海吃了起來,一面吃一面夾起一團南瓜餅擱在安笑之碗裏。

安笑之瞟了一眼道,“真是看不出,你還很會照顧人。”

林小花樂道:“我的好處,你尚未看全,需要慢慢來發現。”

安笑之隨意抿了口茶,心想,這客棧委實古怪。

且不管那黑影是好是壞,若是平日,遇見這般怪事他定會去一探究竟。

只是這種事頗費時間,此刻,以去見好友為重。

於是,用過點心便離開客棧,小女孩都喜歡玩,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,天漸漸晚了。

一輪皓月懸掛在空中,夜風微冷。

林小花的建議是繼續禦劍,反正大晚上沒什麽人朝天上看,安笑之卻沒同意,一來,他想滿足林小花睡一睡客棧床鋪的過時願望,二來,寒夜露重,還怕她染了風寒。

便改投去了別家。

林小花雖不到及笄之年,除了個子稍低點,身材卻出落的像模像樣,安笑之便同她分了兩間來睡。

到了晚上,林小花卻毫無睡意,她輕輕推開窗戶,但見窗外繁星燦爛,花好月圓,是個談情說愛的好良辰。

一縷清風吹了來,不算冷,她卻打了個寒顫,她聽到窗外傳來嗚嗚咽咽的簫聲,猶如烏啼,一下子啼暗了天邊的月,啼散了窗外的星,透過月色的微光,她瞧見遠處的空街上,踽踽獨行著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,他手提一盞發黃的燈籠,正緩步向街盡頭走去,每一步都那麽飄忽。

林小花將他望了很遠,堪堪便要看不見的時候,佝僂男人手中的燈籠一閃,林小花的魂魄便好似被吸去了一般,她不由自主地翻過窗戶,朝窗外跳下。

四層的樓已算是高的了,林小花跳落的瞬間,卻仿佛一片枯葉,慢悠悠地搖晃著身子緩緩落下,情不自禁地隨著男人而去。

走著走著,便走到了一條小河邊。

說這是河,其實算是擡舉了它,因為它既不清澈,又略顯幹涸,還泛著陣陣惡臭,飄著許多的垃圾,更像是一灘臟兮兮的死水。

驀地,男子住了步,陰測測地低著頭,望著腳下半人高的一座小土祠,一動不動。

林小花不知道站了多久,可能是寒夜的涼氣凍醒了她的意識,她奇怪自己怎會有這麽駭人的舉動,隨便跟著男人走已不是良家少女的正當行為,竟然還為他跳樓,林小花啊林小花,你的節操呢!

只是,既然跳了樓,為何還相安無事?她伸了伸手,又踢了踢腿,驚懼自己大概只是被勾了魂去,不然怎麽是個半透明的樣子?

她來時昏昏沈沈,此時便是要回去,也記不得路了,只有強自鎮定了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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